第八十七章 異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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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七章異界
一個山洞，陽光稀疏可憐的散落在這不大的空間裏，周邊沒有凸出的淩亂的石頭，墻面上不知為何切割的很平滑，整個山洞顯得很像一個方正的房間，像是被刻意休整過一樣。
趙信的盔甲被脫去了，穿著便服，傷口被包紮的很好地躺在地上，所幸這山洞雖然陰暗但並不潮濕，他艱難的動了動肩膀，十分厭惡的睜開眼睛。
“你醒了啊，我總算去得不晚。”
看到趙信那雙冰冷幹枯，已經沒有一絲活力的眼睛睜開，一個平靜的聲音才響起。
趙信這才註意到原來在最角落那裏還有一個人，只是這個人仿佛與黑暗融為了一體，讓人很難察覺。
這個人慢慢從角落走出來，他披著厚厚的鬥篷，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，只露出那雙光芒外溢的眼睛，只是那眼神很滄桑，和趙信那生無可戀的眼神有的一拼。
看趙信沒有回話，這個人又說了下去，“也許很難理解，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，這裏不是你之前的世界了，沒有常山，沒有晉朝……”
他還沒有說完，趙信就已經閉上眼睛，自問起來：“為什麽要救我？為什麽不讓我去黃泉路上陪著蝶兒？”
那個人對趙信的話毫無反應，他坐在了趙信旁邊一塊椅子狀的石頭上，聲音變得十分漠然，“我也不想救你，活著太累了，可是你的父親不準我這麽袖手旁觀，孟蝶也不準，你還沒有成為一個英雄……”
雄字還未落地，趙信如針紮般突然跳起一手將這個人的領子提住，用另一只手揍了他一拳。
這一瞬間，趙信的面容如雪崩一樣變得十分猙獰而扭曲，他憤恨地大叫。
“不要和我說什麽英雄，比起這虛無縹緲的東西……”說到這一句，他的憤恨又變為了傷感，他的手無力的松開，語氣就如幹枯的樹葉一般了無生意，“我只想，再看到蝶兒的笑顏……”
趙信說這話的時候，他忽然發現眼前這個人的深邃的眼裏也滿是痛苦，趙信頹然癱倒在地上，慘笑起來。
“活著吧，孟蝶和你的父親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（萬年不變的臺詞……），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去完成。”神秘人別過頭，語氣更加冷漠的說著。
“呵，我？還能做什麽……”趙信捂著頭，逃避著這個既定的現實，慘然的訴說著，但聽起來更像是哀嚎，“還能做什麽……我連最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。”
他說著這切膚之痛之事，心裏的最後防線也隨著崩潰，就這樣一直自怨自艾著。
這一切那個人都看在眼裏，但他沒有跟著感傷，也沒有替趙信惋惜，他冷冷地盯著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人，眼角抽動著，他拉開趙信捂著頭的手，趙信早已失去一直以來的威嚴和嚴肅，這個人大喊著：“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，像什麽！”
趙信沒有回答，臉上一點反應都沒有，就像靈魂出竅一般，這個人又抓著趙信的手轉身行走起來，毫不在意趙信以癱軟的姿態被他拖著。
趙信也沒有掙紮，他已經什麽都不在意了。
這個人一直走著，直到走出洞口，這是一座森林之中，微風陣陣，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刺眼的落在兩人身上，但趙信似乎連這些東西都反應不了了，他兩眼空洞，沒有一點感情。
那個人把趙信一甩，扔在地上，“好，你想死是吧，你問問它們！它們要是允許，我就成全你！”
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覺襲來，趙信擡起頭，一柄長槍直立在地上，鋒利如昔，不曾鈍化，旁邊放著一副天藍色的盔甲，寒光凜烈，不曾褪色，趙信的瞳孔顫抖著，如冰釋一樣伸出手去觸碰這兩件已和他的生命聯系在一起的東西。
這時他才發現在盔甲後面還有兩個骨灰罐，他似乎猜到了什麽，喉結不停動著，卻說不出一句話。
“這是你父親和孟蝶的……”這個人兀自搖搖頭，聲音竟有點慘然，剛說完話便悄然走回了山洞，這個時候還是讓趙信一個人待著吧。
趙信一直凝視著這些物品，良久，良久，他都沒有動一下，直到第一顆眼淚不自覺的劃過他的臉頰，餘下的淚水才如決堤般不停湧出，他俯身在骨灰罐，真的開始低聲哭泣起來，一聲聲低沈的哭泣，像極了受傷了的孤傲野獸，撕心裂肺。
男兒有淚不輕彈，只是未到傷心處……
……
夜晚，星光黯淡，仍有人坐在那些東西面前，但已不是趙信，而是那個神秘的人，至於趙信，則是因為他的催眠術睡了過去，靜靜的躺在地上。神秘者耳旁還回響著趙信的哭泣聲，他很厭惡這樣發洩的哭泣，是因為煩躁嗎？還是嫉妒？
他眼裏的情感瞬息萬變，令人來不及捉摸，好久之後，他才不知對誰說出一句話。
“你們想去嗎？我幫你們吧。”
……
趙信獨自行走著，走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霧中，連幾米外是什麽景色都看不清，天地蒼茫，一股前行迷茫的感覺讓他停下了腳步。
如今活著，跟死了有什麽區別。
趙信閉上眼，萬念俱灰，幾欲放棄了思考。
“信哥哥……”
背後一個聲音響起，趙信卻簡直不敢相信，這聲音如此熟悉，不就是那個日思夜想之人的聲音嗎？
但是孟蝶，不是已經……
趙信還沒思考出個結果，孟蝶就已經繞到了他面前，身影翩翩，裙帶飄飄，美麗的眼睛傷心的望著趙信，眼裏的淚珠不住動著，把她的樣子映照著更加楚楚可憐，她伸出手，輕輕地撫摸著趙信的臉頰，趙信在她溫柔的手下，整個人都好似重生一般，他梗咽著，一句話也說不出。
“信哥哥，你憔悴了，這些年來辛苦你了。”
“不，我不辛苦！”趙信終於說出了話，他一把抱住孟蝶，像個迷路的孩子一般帶著哭腔，“蝶兒，是你，真的是你！只要能見到你，我吃多少苦都無所謂。”
“信哥哥，”孟蝶掙紮好一會，才從趙信的懷裏脫出，她苦笑著，似無奈地輕搖頭，“我已經不在人世了，這次和叔父回來，只是不忍看你自暴自棄……”
她說著，珍珠般的淚花劃過臉頰，趙信如遭受了晴天霹靂一般，內心像被無數小刀割著。
“不，不會的，”他說著又不甘心地想上前抓住孟蝶的手，不料孟蝶卻一閃而過。
“哈，哈哈哈哈～”他望著自己抓空的手掌，忽而仰天大笑起來，“既然如此，那就讓我陪你一起去死！”
趙信說著運盡全力朝自己的天靈蓋打去，孟蝶驚呼的一瞬間，一只手及時抓住了趙信，啪的一聲響起，趙信臉上遭了一記耳光。
“混賬，誰叫你如此輕生的！”
趙信沒有反應，只是流淚，因為打他的人不是別人，正是他的父親——趙統，望著趙信，趙統臉上滿是痛苦，“我和孟蝶雖然都已離世，但是我們沒有忘記過你，你怎麽可以這樣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！信兒，好好活著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......”
“可是，父親，我活著好難受，以前我以為活著比死了容易，可是獨自一人在這世道生存，有時真的很漫長，漫長到不如一死了之。”看到這個自己可以撒嬌的人，趙信陡然變成了一個小孩，一個向父親哭鬧著的小孩。
趙統深嘆了一口氣，面容變得十分悲愴，“我又何嘗不知……，但是你還活著，就有你該背負的責任和使命，即使活得痛苦，也不可輕言棄世……”
蝶兒走上前來，輕輕的擦拭著趙信眼角的淚水。
……
熟睡的趙信不住流淌出的眼淚，那個人看著也不知作何感想的嘆了口氣，山洞外喊殺聲四起，火光沖天，他露出一種極為厭倦的眼神，慢慢地起身，“信…希望你能好好活著，我能為你做的，就只有這麽多了，如果死有那麽容易，我又何嘗不想死，只是人活著，往往不是一個人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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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山洞，陽光稀疏可憐的散落在這不大的空間裏，周邊沒有凸出的淩亂的石頭，墻面上不知為何切割的很平滑，整個山洞顯得很像一個方正的房間，像是被刻意休整過一樣。
趙信的盔甲被脫去了，穿著便服，傷口被包紮的很好地躺在地上，所幸這山洞雖然陰暗但並不潮濕，他艱難的動了動肩膀，十分厭惡的睜開眼睛。
“你醒了啊，我總算去得不晚。”
看到趙信那雙冰冷幹枯，已經沒有一絲活力的眼睛睜開，一個平靜的聲音才響起。
趙信這才註意到原來在最角落那裏還有一個人，只是這個人仿佛與黑暗融為了一體，讓人很難察覺。
這個人慢慢從角落走出來，他披著厚厚的鬥篷，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，只露出那雙光芒外溢的眼睛，只是那眼神很滄桑，和趙信那生無可戀的眼神有的一拼。
看趙信沒有回話，這個人又說了下去，“也許很難理解，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，這裏不是你之前的世界了，沒有常山，沒有晉朝……”
他還沒有說完，趙信就已經閉上眼睛，自問起來：“為什麽要救我？為什麽不讓我去黃泉路上陪著蝶兒？”
那個人對趙信的話毫無反應，他坐在了趙信旁邊一塊椅子狀的石頭上，聲音變得十分漠然，“我也不想救你，活著太累了，可是你的父親不準我這麽袖手旁觀，孟蝶也不準，你還沒有成為一個英雄……”
雄字還未落地，趙信如針紮般突然跳起一手將這個人的領子提住，用另一只手揍了他一拳。
這一瞬間，趙信的面容如雪崩一樣變得十分猙獰而扭曲，他憤恨地大叫。
“不要和我說什麽英雄，比起這虛無縹緲的東西……”說到這一句，他的憤恨又變為了傷感，他的手無力的松開，語氣就如幹枯的樹葉一般了無生意，“我只想，再看到蝶兒的笑顏……”
趙信說這話的時候，他忽然發現眼前這個人的深邃的眼裏也滿是痛苦，趙信頹然癱倒在地上，慘笑起來。
“活著吧，孟蝶和你的父親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（萬年不變的臺詞……），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去完成。”神秘人別過頭，語氣更加冷漠的說著。
“呵，我？還能做什麽……”趙信捂著頭，逃避著這個既定的現實，慘然的訴說著，但聽起來更像是哀嚎，“還能做什麽……我連最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。”
他說著這切膚之痛之事，心裏的最後防線也隨著崩潰，就這樣一直自怨自艾著。
這一切那個人都看在眼裏，但他沒有跟著感傷，也沒有替趙信惋惜，他冷冷地盯著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人，眼角抽動著，他拉開趙信捂著頭的手，趙信早已失去一直以來的威嚴和嚴肅，這個人大喊著：“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，像什麽！”
趙信沒有回答，臉上一點反應都沒有，就像靈魂出竅一般，這個人又抓著趙信的手轉身行走起來，毫不在意趙信以癱軟的姿態被他拖著。
趙信也沒有掙紮，他已經什麽都不在意了。
這個人一直走著，直到走出洞口，這是一座森林之中，微風陣陣，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刺眼的落在兩人身上，但趙信似乎連這些東西都反應不了了，他兩眼空洞，沒有一點感情。
那個人把趙信一甩，扔在地上，“好，你想死是吧，你問問它們！它們要是允許，我就成全你！”
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覺襲來，趙信擡起頭，一柄長槍直立在地上，鋒利如昔，不曾鈍化，旁邊放著一副天藍色的盔甲，寒光凜烈，不曾褪色，趙信的瞳孔顫抖著，如冰釋一樣伸出手去觸碰這兩件已和他的生命聯系在一起的東西。
這時他才發現在盔甲後面還有兩個骨灰罐，他似乎猜到了什麽，喉結不停動著，卻說不出一句話。
“這是你父親和孟蝶的……”這個人兀自搖搖頭，聲音竟有點慘然，剛說完話便悄然走回了山洞，這個時候還是讓趙信一個人待著吧。
趙信一直凝視著這些物品，良久，良久，他都沒有動一下，直到第一顆眼淚不自覺的劃過他的臉頰，餘下的淚水才如決堤般不停湧出，他俯身在骨灰罐，真的開始低聲哭泣起來，一聲聲低沈的哭泣，像極了受傷了的孤傲野獸，撕心裂肺。
男兒有淚不輕彈，只是未到傷心處……
……
夜晚，星光黯淡，仍有人坐在那些東西面前，但已不是趙信，而是那個神秘的人，至於趙信，則是因為他的催眠術睡了過去，靜靜的躺在地上。神秘者耳旁還回響著趙信的哭泣聲，他很厭惡這樣發洩的哭泣，是因為煩躁嗎？還是嫉妒？
他眼裏的情感瞬息萬變，令人來不及捉摸，好久之後，他才不知對誰說出一句話。
“你們想去嗎？我幫你們吧。”
……
趙信獨自行走著，走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霧中，連幾米外是什麽景色都看不清，天地蒼茫，一股前行迷茫的感覺讓他停下了腳步。
如今活著，跟死了有什麽區別。
趙信閉上眼，萬念俱灰，幾欲放棄了思考。
“信哥哥……”
背後一個聲音響起，趙信卻簡直不敢相信，這聲音如此熟悉，不就是那個日思夜想之人的聲音嗎？
但是孟蝶，不是已經……
趙信還沒思考出個結果，孟蝶就已經繞到了他面前，身影翩翩，裙帶飄飄，美麗的眼睛傷心的望著趙信，眼裏的淚珠不住動著，把她的樣子映照著更加楚楚可憐，她伸出手，輕輕地撫摸著趙信的臉頰，趙信在她溫柔的手下，整個人都好似重生一般，他梗咽著，一句話也說不出。
“信哥哥，你憔悴了，這些年來辛苦你了。”
“不，我不辛苦！”趙信終於說出了話，他一把抱住孟蝶，像個迷路的孩子一般帶著哭腔，“蝶兒，是你，真的是你！只要能見到你，我吃多少苦都無所謂。”
“信哥哥，”孟蝶掙紮好一會，才從趙信的懷裏脫出，她苦笑著，似無奈地輕搖頭，“我已經不在人世了，這次和叔父回來，只是不忍看你自暴自棄……”
她說著，珍珠般的淚花劃過臉頰，趙信如遭受了晴天霹靂一般，內心像被無數小刀割著。
“不，不會的，”他說著又不甘心地想上前抓住孟蝶的手，不料孟蝶卻一閃而過。
“哈，哈哈哈哈～”他望著自己抓空的手掌，忽而仰天大笑起來，“既然如此，那就讓我陪你一起去死！”
趙信說著運盡全力朝自己的天靈蓋打去，孟蝶驚呼的一瞬間，一只手及時抓住了趙信，啪的一聲響起，趙信臉上遭了一記耳光。
“混賬，誰叫你如此輕生的！”
趙信沒有反應，只是流淚，因為打他的人不是別人，正是他的父親——趙統，望著趙信，趙統臉上滿是痛苦，“我和孟蝶雖然都已離世，但是我們沒有忘記過你，你怎麽可以這樣輕易放棄自己的性命！信兒，好好活著，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......”
“可是，父親，我活著好難受，以前我以為活著比死了容易，可是獨自一人在這世道生存，有時真的很漫長，漫長到不如一死了之。”看到這個自己可以撒嬌的人，趙信陡然變成了一個小孩，一個向父親哭鬧著的小孩。
趙統深嘆了一口氣，面容變得十分悲愴，“我又何嘗不知……，但是你還活著，就有你該背負的責任和使命，即使活得痛苦，也不可輕言棄世……”
蝶兒走上前來，輕輕的擦拭著趙信眼角的淚水。
……
熟睡的趙信不住流淌出的眼淚，那個人看著也不知作何感想的嘆了口氣，山洞外喊殺聲四起，火光沖天，他露出一種極為厭倦的眼神，慢慢地起身，“信…希望你能好好活著，我能為你做的，就只有這麽多了，如果死有那麽容易，我又何嘗不想死，只是人活著，往往不是一個人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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